Monday, April 19, 2010

周日念念碎

-阿記反敗韋根,法比安斯基派膠,好撚心痛。

-阿福遺體回家,捨身救人的是你的榮耀,與「香港人的精神」無尤,光榮全歸於你,唐英年口中「香港人的精神」是賴皮縮骨見利忘義,一再消費你的犧牲是禮義廉的。

-星期天生活文章的編號,好像眼中沙,雪中墨令人不順。

-iPad最快要下月到手,難掩失望

-籌劃世博之行,唔係一咪慳,仲要証明自己識貨,買平左,冇比人呃,個種滿足感,好似賺左咁。咁同百佳廣告咪一樣!

-對旅行攝影有新領悟,相信享受假期比CSI式影相更重要,最美的應該用眼睛記下就夠

Friday, April 09, 2010

阻塞感與跑鞋

我也是原地踏步的李察

渣馬一月後,維持最低限度的練習,付出少,收獲少,丁點耐力跑上只能叫jogging的速度。

友儕的急速社會流動;趙連海,山西疫苗,王家嶺礦難,林鄭強搶民產的拍賣門檻,在不公義的社會生活,Stuckedness何只一二。

跑步原是吶喊,是發自內心的自由衝刺,是塞住唔通的反義詞,近似吉爾吉斯人民推翻暴政的突破感。

返夜更,犧牲了最喜愛的晚間跑步時間,但珍貴從來也是來自罕有,只不過阿Q也有極限時。

Tuesday, April 06, 2010

轉載 拾荒誌﹕出黎行與阻塞感﹕關於流動的故事 曾仲堅

我想我也是「塞住唔通」



【明報專訊】電影《無間道》系列中有不少琅琅上口的金句,除了「對唔住,我係差人。」「邊個知呀?」這一對與身分有關的問答,我印象最深的也許就是每到趕功課趕論文時都不斷反覆誦念的﹕「出得行,預要還」。近來看《飛砂風中轉》的預告片,莊文強又為「出行」增添意義﹕「你知唔知出行最緊要係咩呀?係路。」我既回想起畢業後拋個身出行,前路茫茫的感覺,而如果要為至今在這兒寫過的朋友們下一個小總結,可能就是大家都在努力尋找前路,又或者至少尋找正在前行的感覺。

拋個身出行

第一位朋友李察,曾在中小企上班,卻發現在公司中,老闆往往只會給他很短的時間來完成工作。他每天迎接一件又一件新工作,如做計劃書、報告等等,但因為數量太多而時間太少,難以認真地把它們都做好。成果只如過眼雲煙,完成後馬上要忘掉,以迎接下一項新任務。他覺得每天都很忙碌,卻好像總是在原地踏步,沒有多大進步。最後辭職,希望在網上創業,可以有新發展。

佐治中七畢業後曾在不同的行業打滾,輾轉走過文職、銷售,最後在物流業落腳,在客戶服務重新開始。他的生活安好,與家人同住,和女友感情融洽。但每當被問到對將來的展望,卻總帶一點猶豫。我一再追問,他反問說﹕「為什麼一定要訂下對未來的目標呢?就算今天訂下,但可能明天的世界已經不同,本來是對的也變成錯。」不過口頭上雖如此說,他卻在修讀物流文憑,也計劃結婚,落力見步行步。

東尼擅長與人交際,是快樂的推銷員。平均每年轉一至兩次工作的他,從一間公司走到另一間公司,從一項產品轉到另一項產品,從容自若。他並不重視發達,反而希望在工作的同時仍然保有自己的生活,所以在幅員仍然遼闊的銷售行業中,像熱帶雨林中的獵人一樣,到處遷徙,尋找輕鬆的工作。沒有積蓄,因為消費過多,但與家人同住也減少了經濟壓力,讓他目前仍繼續可以遊盪,以口才與伶俐來換取報酬。

大家都在行,但行行重行行,不累嗎?當然累,不過比走不動或無處可去開心。這是澳洲學者Ghassan Hage的假設。在一篇題為《Waiting out the Crisis: On Stuckedness and Governmentality》的文章中,他說,愉快的生活可能建基於一種對流動的想像,好像自己正在往什麼地方去的感覺。與之相反,就是大家都努力避免感到毫無進展,來來回回看不到前路。他把這種令人不快的「塞住唔通」,稱為阻塞感(stuckedness)。

阻塞的感覺

不過,客觀上的社會流動與主觀的流動感覺,兩者儘管肩並肩的機會多,卻並非必然會走在一起。Hage引用的例子,是澳洲的中產階級,雖然已經擁有名車,卻對才剛剛有能力購買汽車以取代電單車的新移民感到不滿。不是來自財力的比較,因為他們的汽車比新移民的高級,而是來自看到別人比自己流動得更理想和順暢﹕明明他們都已經換車了,我卻仍然要留在這部舊車上。這是一種對流動的嫉妒。

他說,中產階級的阻塞感也許與新自由主義的工作環境有關。時刻警覺被人監視,如果犯錯就將被裁去,每天在辦公室如同生活在幽閉恐懼症中,於是對看來在流動的人心生妒忌。香港年輕人的情當然與澳洲中產階級並不相像。我的朋友還在事業的起步階段,尋找人生前路,思考的不僅是環看友儕的社會流動,更重要是展望將來,看看如何才掌握到前行的感覺,與及當中的快樂。

他們的阻塞感源於無法買樓買車,與及難以向上流動的資源分配和經濟問題嗎?有部分可能是,但答案一定不止如此簡單。李察既顧慮事業上的發展,同時花盡力氣,卻只感到在中小企以短期回報作考慮的結構中虛耗青春。他重視的是能力上進步帶來的滿足感。佐治由低做起,但加薪有限,等待晉升的同輩又多,或許因此而對具體的未來計劃感到難以啟齒。不過同時,新資本主義的潮流轉變迅速,也令他無所適從﹕資訊科技行業曾經熱門,但不久就門庭冷落,物流業會不會也是如此呢?他猶豫於踏步往前。東尼到處快樂遊盪當然也有其極限,就是只能橫向流動。不過重視愉快生活的他坦言想像不到,本身也沒有興趣期望升職的一天。

大家一起等?

阻塞感不僅如此,既有複雜的個人層次,也具備聯繫人心的潛能。讀Hage的文章,最初的聯想是音樂組合My Little Airport的阿P,和他那首半歌半詩的《給金鐘地鐵站車廂內的人》。這首港台節目《第四代自爆》的主題曲,故事說的是在繁忙時間,金鐘地鐵站的月台上擠滿了人,大家都在等上車。但已進入了車廂的人卻只肯站在門邊,不願如月台廣播的呼籲那樣,走進車廂中間,讓身後更多人可以擠進。其中一部分的歌詞是這樣的﹕

曾經你都是夾在月台上的人

當時你覺得入了車廂內的人

有責任盡量前行

如今你經已是進入了車廂內的人

但你忘記了四班車之前

你的月台人身分

機會來了你變更

你不再為後面的人諗

曾經你是月台上有理想的人

對月台人充滿憐憫


法國哲學家Alain Badiou回顧存在主義大師沙特在《辯證理性批判》中關於在巴士站排隊的分析,與阿P的歌或許有相通的地方。沙特把隊列理解成系列組(series)﹕看來是一個群體,不過只是一個又一個等車的個人,隨時結合又隨時消散。Badiou說,他們有可能凝聚成憂戚與共,能一起爭取權益的拼合群(fused group)。當危機出現,巴士不再駛來的話,大家最初也許覘天望地,喃喃自語。接開始有人抱怨,然後互相搭訕,最後明白隊中每個人都一樣,等待得難以忍受。阻塞原來是共通的感覺,於是成為群體的基礎。

阿P的歌或者就是這種搭訕,提提大家,原來也有不少人像我一樣,感到阻塞。為的是什麼呢?始終未曾到來的是哪一輛巴士?還是因為地鐵車門被擋,令列車在車廂內的空間分配好之前,就已經離站,而叫月台人要繼續等待?非常眼熟,想起香港民主進程、功能組別,與及因不耐被動等待而催生的各項保護本土文化的社會運動。但Hage不忘也提提大家,與沙特和Badiou的假設不同,我們活在一個阻塞才是常態的社會。能夠在阻塞中堅持等待,不會被視為弱者,反而是有風度、能堅忍的文明人。相反,不耐煩,要求結束無了期的等待,卻被認為是來搗亂、不合群、不懂忍耐的野蠻人。當然,類似的輿論,在香港也早已耳熟能詳了。

文 曾仲堅

拾荒是定期活動,每月一次,收拾手中荒廢了的故事。關於生活,也關於生存。一九八一年生,二○○三年大學畢業。(每月第一個星期日刊出